一

五一的假期定制《我很累，但不想让你知道》被认为有点儿“丧”。

有人说，可以积极一些。例如，所有的辛苦，必将有所回报。就像那些朋友圈里常见的鸡汤文一样。

问题是，我是灰鸽叔叔啊，就算熬，也是熬的鸽汤啊，对不对。

而且，说实话，我一直很不喜欢那种单纯讲“辛苦”、“努力”、“拼搏”的文章。

那种文章的核心目的是洗脑，而不是成长。

但揭露这个事实并不容易。

我曾经写文说，老板宽容不宽容不是企业生存的标准。结果有人评论说“狗屁不通”。想必这些人一定是老板了。

后来又出了碧桂园的热点，说这家公司“宇宙不爆炸，我们不放假”，然后不少财经大V，例如Q老师，Y老师都说碧桂园这是抢占市场机遇，胸怀家国担当。这可真是收钱放厥词，下面的评论都只能放出十几条自己人的配合帖。

有节操的大V，还是得致力于提高全民智商。真的。

二

我很不喜欢那些在办公区域贴励志标语的公司。什么“今天工作不努力，明天努力找工作”，“成功路上并不拥挤，因为坚持的人不多”，“不怕万人阻挡，只怕自己投降”什么的。

所有的标语都指向几个固定词：坚持、努力，诸如此类。

这些当然是优秀品质，但把优秀品质贴在墙上，就特别像传销公司。

坚持和努力当然很重要，但在职场上，有比坚持和努力更重要的事。

比如说，方向。

总有许多文章把成功定义为“坚持”：马斯克日以继夜地坚持，终于让特斯拉万众惊叹;马云不眠不休地坚持，终于让移动支付走进千家万户;咪蒙打着吊针还在坚持，终于成为了一篇文章报价75万的公众号作者……

但其实，比他们坚持的人更多。

大刘村的刘大爷一定要自己制造一架飞机，日以继夜地坚持，老婆跟他离了婚;微商小陈不眠不休地卖三无面膜，家里的囤货堆积如山;大学生小王创业做公众号，每天日更八篇终于在一年后阅读量达到了三位数……

你觉得他们继续坚持下去，能拨云见日吗?

马斯克之所以成功，是因为洞见了新能源的方向;马云之所以成功，是因为看见了互联网的风口;咪蒙之所以要价能那么高，不管她有没有节操，但她抓住了读者的情绪……他们的努力或者坚持，其实是方向确定后的延续。

如果方向不对，努力就毫无价值。你再晒加班图，也不能代表你会成功。如果你的工作已经AI化了——例如通宵程式化制图——只有工作时间成为评判标准了，那当然应该另谋出路。

三

我还劝过一位老同学不要再做什么报纸的版面编辑了。日夜颠倒责任重，书报亭外也没人买。如果觉得体制内好，也去一些处在转型风口上的部门，有些技术该学就学起来，别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学不了。别老是把两微一端的事情交给小朋友实习生，自己一定要掺和进去。

结果人家的老母亲对我说，灰鸽你不能这样说。我儿子虽然辛苦，但工作稳定，能做到退休，而且领导也很看重他，虽然加班多，但也获得了先进员工、新长征突击手呢!年终奖也比别人多好几千块!

老同学的确很努力。科比每天看到凌晨四点的洛杉矶算什么。他说，我每天凌晨四点都精神百倍地看着单位的传真机。

后来报纸开始裁员，分流，缩版，停止发行。当他谈妥了补偿方案走出大门的时候，他突然意识到，什么先进员工、新长征突击手，在此刻什么用处都没有。补偿没有因此多一分，而招聘市场也不会因此把门槛降一分。

他试图去一个熟识的甲方那里做PR，但却讶异地发现，甲方的公关总监曾经做过自己的实习生。他曾记得他尽力挽留，说“努力就有回报”，如今，这位实习生却做了自己的面试官。

他最终没有去，“拉不下这张脸。”

最近一次联络，是在朋友圈里。当时另一个同学在半夜晒了一张加班图，并配文字：只有高强度的付出，才有高预期的回报。

他在下头评论说：

放屁。方向比努力更重要。